苏东坡的为官之路——琼州别驾(上)
来源: 责任编辑:刘寅 2018年09月05 11:09:05
儋州,即今儋县,位于海南岛西北部。在宋代,儋州是比较落后荒凉的地方,被人称作“南荒”、“非人所居”。苏东坡再次被贬居到此地时,年已62岁且体弱多病,这里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碳……又地处热带,毒蛇猛兽频频出没,还有瘴疠和疟疾时时威胁着人们的生命。更令人心寒的是,苏东坡虽挂名“琼州别驾”,朝廷却三年不发俸禄,并下令凡是接济东坡的官员一律受到严惩,这对苏东坡来讲,更是雪上加霜。
然而,苏东坡却没因此消沉下去,在绝境中依然绽放理想的光芒,释放自己的能量。可以说,儋州是苏东坡精神境界和人格魅力走向完美的最后历程,也是东坡人文思想、文化魅力和伟大人格全面升华和走向成熟的福地。苏东坡居儋州三年,传播中原文化,倡导黎汉团结,并留下了大量作品,感动了儋州一千年。
本期,我们将继续讲述苏东坡波澜壮阔人生的最后一个驿站儋州,看看东坡在绝境之中,如何继续为老百姓做实事。
儋州东坡书院。
开办学堂传播中原文化 开创儋、琼科举及第之先河
据《儋县志》记载:儋耳为汉武帝元鼎元年置郡,阅汉魏六朝至唐及五代文化未开。”苏东坡初到儋州时,便发现这里学舍荒芜,学风甚弱。儋州教育的落后令东坡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了解到海南岛之所以被称为“蛮荒之野”,主要是文化落后所致。“永愧虞仲翔,弘歌沧海滨。”虞仲翔是三国时吴国人。《三国志》记载:虞仲翔“徒交州,虽处罪而讲学不卷,门徒常数百人。”苏东坡在《书付过》诗中惭愧自己虽然不像虞仲翔那样,但仍要面对生活困境尽力为南荒的教育做出贡献,于是他决定开办学堂,传播中原文化。
但是,当地老百姓却对苏东坡办学热情并不高,东坡了解得知,海南从未出过读书人,原因是老百姓认为沧海把大陆和海南岛一分为二,截断了地脉。于是苏轼开始走村串户做思想工作,讲解学习文化和风水地脉毫无关系的道理,渐渐解开了百姓的思想枷锁,开始来向东坡讨学。
苏东坡便开始在桄榔庵里传播中原文化,《儋县志》记载,苏东坡自编教材,又托人从内地买书和学习用具,讲授内容除了经史百家之说和“应试”之外,还结合当地实际情况,讲授天文、地理、耕织、酿造和医学等。渐渐地,前来求学者越来越多,不久,桄榔庵便成为海岛上一个传播文化知识的中心。
苏东坡的苦心没有白费,儋州人苦学,让他看到儋州未来的希望。事实上,在此之前,隋、唐两朝长达326年的历史中,海南没有出过一个举人或进士。经宋、元、明、清几代,海南共出举人767人,进士97人。这不得不说与东坡的教化有关。《琼台纪事录》载:“宋苏文公之谪儋耳,讲学时道,教化日兴,琼州人文之盛,实自公启之”,可见海南人对苏东坡兴教授业的肯定。
其中,最为值得一提的是苏的学生姜唐佐,他聪明好学,刻苦勤奋,苏东坡特别喜欢他。当姜唐佐要去广州应考时,东坡先生在他的扇子上题上两句诗:沧海何曾断地脉,白袍端合破天荒。并说,待你中举后再续完吧。姜唐佐果不负老师的厚望,一举成名,成为海南第一个举人,光宗耀祖回到故里。当姜唐佐正要去儋州拜谢恩师时,却得知老师已获赦北归,姜唐佐只好回到琼山,潜心温习功课,以备明年的会试。
第二年,姜唐佐北上参加会试,途经河南汝州(今临池县)拜会苏轼之弟苏辙,方知东坡恩师在北归途中已仙逝,心酸不已,默默拿出老师的题扇,苏辙见亡兄遗作,沉思片刻,在扇子上挥毫题上:
生长茅间有异芳,风流稷下古诸姜。
适从琼管鱼龙窟,秀出羊城翰墨场。
沧海何尝断地脉,白袍端合破天荒。
锦衣不日千人看,始信东坡眼力长。
从此以后,学者们相继设帐讲学于此,“桄榔庵”故被称之为“东坡书院”。如今,已成为旅游胜地,吸引着来自全世界的游人。
倡导改良民俗 惠及广大黎民百姓
在儋州生活久了,苏东坡还发现当地陋习不少,海南缺医少药,百姓一旦生病,无药可用,往往坐等死亡。苏轼不仅向当地百姓传授治病医术,而且亲尝百草,制成药剂,并从内地托人买来贵重药品,散给百姓。
然而,与苏东坡的热情相比,儋州老百姓却不以为然,究其原因,竟是陋习作怪。原来,当地迷信之风盛行,甚至传言喝牛血能去病,且男尊女卑,男的闲散,女的劳累,因此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辈不少。为了改变儋州相传已久的陋习,苏轼与黎子云拉起一支移风易俗的队伍,在儋州传播华夏文明。为解除民众疾苦,苏轼亲自带领乡民挖了一口井,取水饮用,疾病便少了,此后,远近乡亲民纷纷学苏轼挖井取水,一时挖井成风,改变了当地乡民饮用塘水习惯。后来人们纪念他的功绩,便把那口井命名为“东坡井”。为了改变“坐男使女”的土风俗,苏东坡挨家挨户地劝,身体力行,拉着黎子云下地干活儿。能做成什么样,苏轼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一直努力做好。张中说:“先生若能居儋州五年,风俗当大变矣”。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苏东坡的不懈努力,儋州的陋习随之消散,当地老百姓呈现出了一片祥和的气息,同时也呈现出了与众不同之美。而这些美也深深地吸引了苏东坡,他用如椽之笔,写出了我国古代文学史上仅有的黎族同胞风俗生活和精神面貌的完整篇章,至今还有重要的研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