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青衣江(杨德明 摄)
青衣江美景。
码头江湖里的洪雅故事
去洪雅县三宝镇吃麻辣烫,对洪雅人贾晓军来说是周末最向往的事,赏着美景,吹着河风,好不惬意。麻辣烫,这种鲜美的美食,来源于民间,升华于庙堂,无论是贩夫走卒、达官显贵、文人骚客、商贾农工,都对其垂爱有加,是洪雅人最爱的美食之一。麻辣烫是四川美食,而三宝的麻辣烫更具特色,以其味道麻辣鲜美而得名,它也是三宝纤夫文化的一种体现。
在古时候,青衣江边上的船工们常常相聚在一起,大家拿出瓦罐,生火做饭驱寒。这种烹饪的方式极为简单:瓦罐中盛水,辅以简单的佐料,加少许的肉,混以各色的蔬菜。船工们觉得这种方式煮食,非常的美味,既能填饱肚子,又能驱寒,极为惬意。一传十,十传百,这种烹饪方式很快传播开来。后来,一些人看到其中的商机,就将这种吃法加以改善,挑着小炉子沿街叫卖,在码头上谋生的人再也不用生火做饭了,大家围着炉子,即烫即吃,直至吃饱,经济实惠。
可以说,码头就是一个美食江湖,当然江湖里不仅仅只有美食,码头的繁荣还带动了戏曲的发展。过去,四川幅员辽阔,洪雅更是山川阻隔,陆路交通不便,所以水路既是商路,也是戏班流动的戏路。所以川剧界有“跑码头”、“跑滩”之说。可见,码头文化与川剧艺术,历史上二者有相互依存的关系。以洪雅县止戈码头为例,它是雅安到乐山之间重要人流、物流集散地,一到晚上,码头工人、船工纷纷上岸,闲暇无事,这时看戏、听曲艺、听评书也就成为了最好的娱乐消遣方式。因此,那时的止戈还有专门的戏台,吸引了大量的戏班前往。
戏班每到一个码头,都少不了要拜望当地的袍哥大爷,习称“拜码头”,希望演出能顺利。因为旧时四川一代袍哥文化盛行,在《洪雅县交通志》中也专门对袍哥大爷有所记载,最开始的袍哥大爷是当地有名望的人,如果有人在码头闹事,袍哥大爷就负责召集双方在码头讲理,袍哥大爷负责公平公正地处理事件。因为有当地百姓赋予的信任和权力,袍哥大爷的威信度极高,后来,也滋生了一些混吃混喝之辈,让码头多了几分风云变幻。
青衣江水运照。(资料图片)
从码头文化到文化码头
纷繁复杂、多姿多彩的码头生活,其实就是洪雅生活在底层的穷苦老百姓的生活内容,也就是下里巴人的文化。经过了时间的沉淀,洪雅形成了独特的码头文化,不要小看这些平民文化,俗话说:“卑微者最聪明”,码头的故事更有味儿。
对于洪雅而言,码头文化不仅是老百姓的全部写集,更是洪雅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洪雅本就是因水而兴,顺着江水的足迹,有许多码头相生相伴。曾经青衣江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船筏,岸边是各种各样的街市,店铺相依、人来人往,青石板小路被磨得光润发亮,真是日日都是赶场天,天天都是庙会节。天还未亮,码头上就油灯闪闪,炊烟袅袅,卖早点的已开始呐喊叫卖。到深夜,那小街上的酒馆、茶馆、烟馆、妓馆还灯影闪烁,招徕着来往的行人,久久平息不下来。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独特鲜明,原生态的码头文化。
几十年过去了,青衣江上那些繁华无比的码头都失去了曾经的热闹,逐渐冷清了下来。与码头相生相伴的码头文化也逐渐淡去,仿佛那些过去的陈年旧事,似乎只能在老一辈人的记忆当中。
其实,这样的观念并不正确,码头文化非但不应该消失,反而应该长久的保留下来。因为逐水而居是人类的天性,早在几千年前,蜀地的先民就围绕着青衣江聚居起来,直到现在青衣江边还有不少的场镇。而场镇作为中国最小的城市单位,保存了丰富的文化底蕴和人文风俗。所以,保护古镇和保护老码头是一脉相承的,能让我们这些最生动、最鲜活的文化基因很好地保存起来,只有这样,洪雅、乃至眉山的文化才能最大范围地丰富起来。
如今,在全球化大背景下,需要多样化的文化,也面临着重组区域文化的局面,我们也应该重新认识码头文化,认识码头。青衣江是洪雅的母亲河,滋养了洪雅,也养育了洪雅人,那些凝聚了最多历史烟云与洪雅人记忆的码头,或许还有更多一层含义。青衣江上的码头,或许不仅仅是人流、货物的集散地,更是文化产生的集中之地——文化码头。
令人欣喜的是,洪雅人也意识到了码头的重要性,已经有一部分人率先踏出了研究码头的步伐,像洪雅文人李成忠、王仿生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研究洪雅的老码头,而2014年洪雅社科联也组织了工作小组,沿着青衣江挨着寻访老码头,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投身于与码头有关的研究中来,人们也对码头也会有一番不一样的认识。
青衣江上最后的水运记忆。
掀起青衣江的神秘面纱
当我们深入地认识带着神秘色彩的码头,我们才能更加深入地认识青衣江。
青衣江的上游是雪山峡谷区域,其中最著名的是夹金山、东拉山大峡谷和铜头峡,中下游则属丘陵和小型平原区域。可以说,很长一段的青衣江是置身于中国西南部连绵不断的群山之中,这些群山留住了气流,让青衣江流域雨量充沛,成为了人们理想的生活的家园。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至戈镇安宁坝就发现了古人类石斧、石锛等遗物,说明八九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洪雅县青衣江流域就已经有人类繁衍生息,创造了辉煌的青衣江文化。
不仅如此,青衣江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充沛的水量,一直以来,它都扮演着交通大动脉的角色。据相关史料记载,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中期,青衣江下游的人们把自贡、乐山等地出产的盐巴装船,连同工业布匹、手工丝绸制品,以及针、煤油、白酒等不同商品运到雅安。这些东西,甚至还被雅安本地的茶商及来自陕西、山西、安徽的客商辗转运进康巴和西藏销售。甚至,在古时候,青衣江还担负着“漕运(政府利用水道调运粮食的一种专业运输方式)”功能,直接影响着青衣江流域数百万百姓的生计。
就这样,几千年来,青衣江与青衣江沿岸的人们,演绎着一段千年之恋。虽然跨过了时间长河,青衣江的航运功能已经消失不在,但不时飘过的一叶扁舟,仿佛也在祭奠那段不老的文明记忆。
当然,源远流长,蜿蜒向东的青衣江暗流涌动,包含着无尽的能量,为沿岸居住的人们提供着巨大的财富,也为洪雅县注入了长盛不衰的生命活力。如何正确地开发青衣江也成为了新时期的重要课题,1988年8月,四川水利专家集思广益编撰了《青衣江志》,请上世纪30年代末冒着生命危险徒步考察过青衣江,蜚声中外的水利、水文学专家黄万里老先生作序。
“此水清清堪濯发,莫教污染鱼虾殁。淫寝衍溢怀生物,坡陡流丰能郁勃。”黄万里老先生在《序言》字字掷地有声地告诉开发者们,青衣江是神州大地至今尚未被污染的河流之一,延续她的清澈透明,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
(李俊 张玉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