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中国神童》连载——甘罗(4)
来源: 责任编辑:刘寅 2018年04月20 10:26:29
俗话说:才高不寿。
据传,甘罗拜上卿后不久,便死于非命。
关于甘罗的死,《史记》和《战国策》都没有记载,而民间传说却有多个版本。
一种版本说他拜上卿后,群臣嫉妒,一日在秦王面前构陷甘罗,被强行按入盐罐之中,中毒致死。
一种版本说甘罗被封为“上卿”后,经常陪同秦王决策国家大事。有时,秦王与王后一起对弈也让甘罗作陪。王后非常骄横,甘罗早对她看不惯。一次,甘罗在帮王后拾掉在地下的棋子时,故意捏了一下王后的脚,以示对她一惯骄横的不满。王后因此大叫起来,说是甘罗调戏她,要秦王杀了甘罗。但秦王爱才,对王后解释说:“甘罗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碰着而已,算了吧。”可甘罗一听,却急忙一字一板地纠正说:“我不是不小心,是故意捏她的脚的。”
既然甘罗自己承认了,秦王无奈,不得不依律而斩,十二岁的甘罗于是离开了人间。
这两种版本的甘罗之死,可信度都不高。
第一种说法,明显有失常理。甘罗十二岁拜上卿,群臣嫉妒是可能的,但要公开在秦王面前陷害致死他,则没有可能。因为,当时吕不韦还在。吕不韦位高权重,而且十分专横,试想,有谁敢动他的这个干孙子?
第二种说法,可信度也不高。甘罗算得上一位少年纵横家、少年政治家,他不满专横的王后,也犯不着去捏她的脚。时甘罗才十二岁,把他的死与一个女人联系起来,不合情理,也明显是贬低了他。
当然,这些传说的真伪,今天我们实在无法考证。不过,甘罗的英年早逝,恐怕没多大疑问。
《史记》中,在甘罗小传的结尾,司马迁对甘罗作了简短的评价。其大意是——
甘罗年纪轻轻,却为秦国献出了一条妙计,因此声称后世。虽然他还算不上品行忠厚的君子,但也不愧为战国时代名副其实的谋士。须知,当秦国强盛起来的时候,天下各国尤其流行权变谋诈之术呢!
在这里,司马迁重点肯定了甘罗的权变谋诈之才。
这种才能,在战国时期的多国博弈中尤其重要。年仅十二岁的甘罗,以其独有的机敏、超人的胆识和绝顶的智谋,在纷繁复杂的时局中洞若观火,在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矛盾中游刃有余。小小年纪的他,已娴熟地掌握了威逼利诱、拉拢分化的政治权术和游说技巧,其谋略辩才,与那些纵横捭阖的谋士说客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在游说张唐出使燕国过程中,伶牙利齿的甘罗,采用逆向思维,运用比较法,给张唐布下了一口陷阱,同时牵着他的鼻子,一步一步把他引向危险境地。当张唐终于看清自己的脚下已是万丈深渊时,便乖乖向这位十二岁的少年低下了头。在这个过程中,甘罗利用人性固有的死亡恐惧的弱点,利用人们普遍臣服于强权的心理,为张唐上了一堂非常现实的生存危机课,威逼张唐就范,解决了一个连宰相吕不韦也无计可施的难题。
司马迁对甘罗的品行评价不算高,认为他算不得“品行忠厚的君子”。但我们设身处地看这个问题,在当时国与国之间你死我活的形势下,做一个谦谦君子,既不现实也无必要。
《老子》云:“以正治国,以奇用兵”。意思是说:治国要靠“正”,即要讲规矩,讲道德。而用兵则不一样,它的对象是敌人,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因此要“奇”,即不惜用谋诈之术来达到目的。
《孙子》曰“兵以诈立”,《韩非子》说“战阵之间,不厌诈伪”,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在出使赵国游说赵襄王时,甘罗借秦燕互派人质以示友好的事实,声称秦燕将联手攻赵,从赵国国家安全的高度震慑赵襄王,一下就击中了赵国的软肋。这里面,甘罗极尽欺骗、讹诈、以利相诱、以武力相威胁等多种手段,终于使骄横的赵王屈服,答应向秦国割让五座城池以示友好,后来将攻打燕国占领的十一座城邑,也拱手送给了秦国。
《六韬》云:“上战乃无战”。小甘罗的唇枪舌剑,远胜过真刀实剑。他不费一兵一卒,没有让秦王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就为秦国赢得了城邑和土地。其间,还让燕赵两国兵戎相见,大大削弱了燕赵等国的实力,这正是秦国的王侯将相们所梦寐以求的。
有志不在年高,人生不在长短。甘罗十二岁的短暂人生,却成就了他两千多年的美名。
今天,甘罗的名字和故事仍然被人们传诵着。据笔者所知,河南省的新安县、颍上县和鄢陵县,都自称曾有甘罗墓。
其中鄢陵县还有一个甘罗村,现有甘罗墓、甘罗庙遗址。
据《郡陵县志》载,甘罗死后,运灵柩的船到今天鄢陵县柏梁镇甘罗村的地方搁浅了,于是甘罗便葬于此地。
据传,甘罗墓和甘罗庙,原占地540亩,寺院宽敞,楼阁宏伟壮观,现已废。后人为纪念甘罗12岁任宰相,便在其墓周围种了12株柏树,至今已逾千年。其中最大一棵古柏, 高约十丈,树身三人方能合抱,位于甘罗墓前方。主干四周隆起的九条树身,被称为“九龙盘根”;顶端五条同样粗大的分枝,象征着“五谷丰登”。
这棵千年寿柏,人称“甘罗柏”,高大挺拔,枝叶广被,时刻陪伴着神童甘罗的英魂。